第 4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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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4 章
淩霜在袁府的日子很舒心，上午跟著姑母學理家，下午練練字，繡一會兒花，和袁歆一起到花園裏看花。
主持中饋的當家主母，掌管全府的吃穿用度、日常開支，管理家中妾室及奴仆，還需處理親友間紅白事及四時八節的人情。聞姑母持家多年，已是做熟了的，一個多時辰就將回事的管家分派好。
淩霜看得懵懵懂懂，聞姑母笑說：“每家的習慣不同，一般都有舊例可循，無非是衣食住行之類的尋常事，如果沒有先例，也可事先考慮好怎麽制訂，開頭的規矩不能錯，寧可嚴一些，後面遇上特殊情況，就適當寬些。”，她詳細告訴淩霜，如何管理下人，怎麽做到要寬嚴相濟、松緊有度。
聞姑母對淩霜正色說：“雖說生恩不如養恩，你到底是父母精血十月懷胎生下來的，認祖歸宗是本分，葉家如果是平民，以後常來常往的，或當做奶娘接進來養老都無妨，卓楓去趙府時曾經提出來過，她兩口子舍不得家人，不願去聞府，咱們也不好多說，畢竟趙府家大業大，她們生活多年習慣了，咱不能強人所難，往後的四時八節，禮節不缺就是了，卓楓也懂得此理，我再囑咐你一聲，不要忘了。”
淩霜點點頭回應著姑母，明白在這講究尊卑秩序的年代，主流思想裏，蘭芝兩口子的奴仆身份，讓她不能與其大張旗鼓地來往，萬一引起趙府的誤解，索性拿出倆口子的身契送給聞府，反而與蘭芝的想法相悖，豈不是幹擾了她們的平靜日子。想起蘭芝告訴她的刺繡針法，淩霜決定做幾件針線活，隨禮品送給她表示下心意。
至於花園裏遇到的那絲不快，還沒到姑母這裏，大奶奶就打發人來賠禮了，來的大丫鬟很會說話，送給小姐和表小姐幾本書及香料，又交代了對失禮之人的處罰：已將人打發到偏遠的莊子去了。
旁人的閑言碎語，淩霜沒放在心上，為了孝敬姑母，她常常到廚房做菜。做葷菜時添加自制的十三香和調料酒，燉的羊肉湯香味濃郁，燒的牛肉細嫩，魚肉鮮美。
觀察到姑母的喜好偏重口，淩霜做了豬腳姜，很受眾人歡迎，特別是袁瑯，起初嫌棄豬蹄太粗俗，頗有點挑剔地說：“不吃這個烏漆漆的，什麽東西呀，看起來都不清爽呢！”等夾一筷子肉入口，態度大變地悶著頭吃，袁歆笑話他前後不一，他振振有詞地說：“美食當前，當然是口腹之欲重要咯！”
淩霜抿嘴笑了笑，說：“葷腥的食材自有異味，比不得新鮮菜蔬天然美味，不過是需要火候疾徐得當，‘少著水，柴頭掩煙焰不起。待他自熟莫催他，火候足時他自美’！”
袁歆眼睛一亮：“這是東坡先生的《豬肉頌》，霜姐姐喜歡他的詩詞嗎，我也喜歡！”
袁瑯朝淩霜拱手深施一禮，賠笑道：“霜妹妹，是我膚淺了，食材只有做得好吃與否，哪有粗俗高雅的區別！霜妹妹的手藝實在好，我在這裏賠禮啦！”
淩霜忙側身避過他的禮，回禮笑說：“三表兄客氣了，我只認得幾個字，班門弄斧地學著說，見笑了！”
袁歆拉過淩霜，對兩人有些不耐地說：“哎呀，你們來來回回地行禮，太磨嘰了，都是自家人，不用這麽多禮吧！”
“歆姐兒這話說的在理，一家人日常相處，不用太多禮，顯得生分。”
聞姑母笑道，“瑯哥兒的賠禮，光嘴上說可不夠，要不，明兒我們去廟裏上香，你當車夫吧，哈哈哈！”
聞姑母說的當然是玩笑話，其實是讓袁瑯當護衛，陪著女眷們出行，到西郊靈越山邊的龍華寺上香。
袁家二郎的婚事因女方出孝了，兩家得商量具體婚期，於是相約著上香，順帶讓兩個年輕人接觸一下。袁琛的性子悶臉皮薄，聞姑母讓袁瑯一起去，帶上淩霜和袁歆，年輕人多了氣氛活躍些。
聞姑母和淩霜說：“此時春暖花開，去寺廟裏上香打譙的人多，你遇上了誰，都別發怵，現在與人多交往，及笄後該說親了，見的人會更多。”淩霜微紅著臉點頭，聞姑母輕拍淩霜的手，說：“我看你是個爽利性子，不會拘泥於些許小事，就白囑咐你一聲。”
任何時代，出門游玩的行李都簡單不了，更何況是古代的出游。聞姑母帶著淩霜和袁歆，指了翠綃一起坐大車，小翠和其餘丫鬟婆子們坐後面一輛小車，袁家兩個兒郎帶著家裏長隨小廝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西郊寺廟。
高家太太帶著女兒隨後也到了，兩家相互見禮後，打發小輩們出去賞花，實際上，是讓兩個將成親的人熟悉下。高小姐秀麗靦腆，袁二郎斯文內向，舉止僵硬地客套著，兩人目光偶爾碰上，高小姐臉紅地低下頭。
淩霜直替兩人著急：都這時候了，還不趕緊多說說話，以後的日子怎麽過？見其餘人都是一副很正常的表情，猛地意識到，除非兩人是青梅竹馬，婚前會比較熟悉，一般人見未來夫君和婆家人，羞澀才是正常的！
兩家主母很快攜手出來，高太太對聞姑母連連致歉，原來高家老太太昨晚身體不適，請了大夫說沒有大礙。因今天的見面與袁家早已約好，高太太不好改期，現在商量好婚期，自然早早回去給高老太太伺疾為宜。
聞姑母客氣地與高太太道別，看著高家人的背影，對著袁琛悄聲囑咐：“過了八月十五，就是你的大事了，這幾個月你勤快著些去請安，不要失禮了！”
袁瑯想去後山賞景，聞姑母說吃了寺廟裏的素餐再去，那處景致很好，“遠處就是護城河，站在山上觀景，很是美妙！”
飯後正要去後山，不想遇見了趙府女眷，大太太李氏在兒子趙沐春陪同下也去了廟裏。原本兩位太太並不相識，碰上了微微頷首，就分開各自上香，可巧袁瑯和趙沐春都在楊府學武，算得上有同學之誼，於是兩家人相互見禮。
李太太見著淩霜，和見到袁歆的神態一樣，甚至更親昵地誇讚，“袁太太真有福氣，看身邊的姑娘多俊俏，仿佛兩枝秀美的桃花，真是讓我看得眼熱呢！”趙沐春見著淩霜，緊緊地盯著她打量，隨即移開視線。
李氏到廟裏來卻是有意的，希望“偶遇”聞姑母一家人，特別是聞家小姐淩霜。主要目的是讓趙沐春見一面，要他真切認識到她是官家小姐，而不是謝府小廚房的燒菜丫鬟。
趙沐春新得了菜譜，虎子卻說不用抄了，他覺得奇怪，再問，曉得了淩霜的身世，頗覺意外，心中不信：是不是弄錯了，柳葉一大家子人從小看著她長大的，她怎會不是咱趙府的人呢？
他借口到謝府去看望姐姐和外甥，午膳時，小廚房端出來的菜與以往不同，趙沐春心底一沈：那個明眸善睞的女孩子，真的不在這裏，已不是丫鬟了！
趙沐春情緒低落了好幾天，母親李氏覺察到他的沈默寡言，找了他身邊的大丫鬟秋葵詢問。
秋葵迅速在心裏盤算，前期在謝府小廚房，二少爺對淩霜態度親切、說話和氣，前兩天突然說看小外甥，用午膳時菜一入口神情就變了，回來後悶悶不樂。她心裏隱約有個猜測，但淩霜已是官家小姐，自己萬一猜錯鬧出岔子可擔不了幹系，還憑白的做了小人！於是含含糊糊地回答，也許是練武太辛苦了，少爺這幾天都吃得不多，即便是在姑奶奶府裏也是如此。
這倒是，趙沐春一向是太累了就胃口差，緩兩天就好。李氏知道他與妍慧姐弟感情好，每次從謝府回來都誇姐姐家的菜好吃，這次回來卻沒什麽興致，想必真是累了，於是吩咐秋葵拿了健脾養胃的藥丸回去，“這是太醫院裏配制的藥食同源丸劑，服用時以溫水化開沖服，你記得伺候他服下，”秋葵低頭應著是，心裏松了口氣。
李氏仍不放心，將趙沐春的兩個小廝孫大虎、雙福叫來，問他們少爺的近況，在楊府是不是很辛苦。
孫大虎見少爺得知不用再抄菜譜時的表情很糟糕，聽說淩霜不是小姨家孩子的事後，少爺表情更是震驚、難過，他心知有異，但涉及到淩霜，孫大虎本能地回避此事，正在猶豫中，雙福已搶先回答。
同為小廝，少爺因喜歡美食更愛使喚孫大虎，讓雙福內心不滿又無奈，誰讓自家沒個愛做菜的表妹呢，只好多做些跑腿的事。本以為只能幹看著這小子得勢，不想峰回路轉，孫大虎小姨曾是官員家的奶娘，表妹竟是官家小姐，雖然這事很奇怪：他姥姥姥爺一家子都是趙府家生子，他小姨身體不好，還能去別人府裏當奶娘？
雙福在心裏搖頭，不管這些想不通的事，反正這對自己是好事，孫大虎沒了經常在少爺跟前晃的理由，又和自己差不多了。於是，雙福劈裏啪啦說了一通，前期虎子抄菜譜給謝府小廚房，讓少爺吃的高興，現在小廚房裏換了人，少爺得了新菜譜沒用上所以不快，等等。
李氏緊縮眉頭，看向二人，提高了聲調威嚴問道：“是這樣嗎？”
孫大虎忙低頭說道：“回太太話，少爺一向喜歡韓嬤嬤的手藝，現在韓嬤嬤不在謝府，也許覺著那裏小廚房的菜不對胃口所以不快，或者是在楊府練武功太辛苦了也未可知，至於小的先前抄菜譜，是看在親戚面上，希望伺候好姑奶奶，都是下人們之間的事，卻與少爺不相幹。”壓根兒不提小廚房當差的人，幾句話，撇清了與淩霜的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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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霜在袁府的日子很舒心，上午跟著姑母學理家，下午練練字，繡一會兒花，和袁歆一起到花園裏看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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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霜看得懵懵懂懂，聞姑母笑說：“每家的習慣不同，一般都有舊例可循，無非是衣食住行之類的尋常事，如果沒有先例，也可事先考慮好怎麽制訂，開頭的規矩不能錯，寧可嚴一些，後面遇上特殊情況，就適當寬些。”，她詳細告訴淩霜，如何管理下人，怎麽做到要寬嚴相濟、松緊有度。
聞姑母對淩霜正色說：“雖說生恩不如養恩，你到底是父母精血十月懷胎生下來的，認祖歸宗是本分，葉家如果是平民，以後常來常往的，或當做奶娘接進來養老都無妨，卓楓去趙府時曾經提出來過，她兩口子舍不得家人，不願去聞府，咱們也不好多說，畢竟趙府家大業大，她們生活多年習慣了，咱不能強人所難，往後的四時八節，禮節不缺就是了，卓楓也懂得此理，我再囑咐你一聲，不要忘了。”
淩霜點點頭回應著姑母，明白在這講究尊卑秩序的年代，主流思想裏，蘭芝兩口子的奴仆身份，讓她不能與其大張旗鼓地來往，萬一引起趙府的誤解，索性拿出倆口子的身契送給聞府，反而與蘭芝的想法相悖，豈不是幹擾了她們的平靜日子。想起蘭芝告訴她的刺繡針法，淩霜決定做幾件針線活，隨禮品送給她表示下心意。
至於花園裏遇到的那絲不快，還沒到姑母這裏，大奶奶就打發人來賠禮了，來的大丫鬟很會說話，送給小姐和表小姐幾本書及香料，又交代了對失禮之人的處罰：已將人打發到偏遠的莊子去了。
旁人的閑言碎語，淩霜沒放在心上，為了孝敬姑母，她常常到廚房做菜。做葷菜時添加自制的十三香和調料酒，燉的羊肉湯香味濃郁，燒的牛肉細嫩，魚肉鮮美。
觀察到姑母的喜好偏重口，淩霜做了豬腳姜，很受眾人歡迎，特別是袁瑯，起初嫌棄豬蹄太粗俗，頗有點挑剔地說：“不吃這個烏漆漆的，什麽東西呀，看起來都不清爽呢！”等夾一筷子肉入口，態度大變地悶著頭吃，袁歆笑話他前後不一，他振振有詞地說：“美食當前，當然是口腹之欲重要咯！”
淩霜抿嘴笑了笑，說：“葷腥的食材自有異味，比不得新鮮菜蔬天然美味，不過是需要火候疾徐得當，‘少著水，柴頭掩煙焰不起。待他自熟莫催他，火候足時他自美’！”
袁歆眼睛一亮：“這是東坡先生的《豬肉頌》，霜姐姐喜歡他的詩詞嗎，我也喜歡！”
袁瑯朝淩霜拱手深施一禮，賠笑道：“霜妹妹，是我膚淺了，食材只有做得好吃與否，哪有粗俗高雅的區別！霜妹妹的手藝實在好，我在這裏賠禮啦！”
淩霜忙側身避過他的禮，回禮笑說：“三表兄客氣了，我只認得幾個字，班門弄斧地學著說，見笑了！”
袁歆拉過淩霜，對兩人有些不耐地說：“哎呀，你們來來回回地行禮，太磨嘰了，都是自家人，不用這麽多禮吧！”
“歆姐兒這話說的在理，一家人日常相處，不用太多禮，顯得生分。”
聞姑母笑道，“瑯哥兒的賠禮，光嘴上說可不夠，要不，明兒我們去廟裏上香，你當車夫吧，哈哈哈！”
聞姑母說的當然是玩笑話，其實是讓袁瑯當護衛，陪著女眷們出行，到西郊靈越山邊的龍華寺上香。
袁家二郎的婚事因女方出孝了，兩家得商量具體婚期，於是相約著上香，順帶讓兩個年輕人接觸一下。袁琛的性子悶臉皮薄，聞姑母讓袁瑯一起去，帶上淩霜和袁歆，年輕人多了氣氛活躍些。
聞姑母和淩霜說：“此時春暖花開，去寺廟裏上香打譙的人多，你遇上了誰，都別發怵，現在與人多交往，及笄後該說親了，見的人會更多。”淩霜微紅著臉點頭，聞姑母輕拍淩霜的手，說：“我看你是個爽利性子，不會拘泥於些許小事，就白囑咐你一聲。”
任何時代，出門游玩的行李都簡單不了，更何況是古代的出游。聞姑母帶著淩霜和袁歆，指了翠綃一起坐大車，小翠和其餘丫鬟婆子們坐後面一輛小車，袁家兩個兒郎帶著家裏長隨小廝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西郊寺廟。
高家太太帶著女兒隨後也到了，兩家相互見禮後，打發小輩們出去賞花，實際上，是讓兩個將成親的人熟悉下。高小姐秀麗靦腆，袁二郎斯文內向，舉止僵硬地客套著，兩人目光偶爾碰上，高小姐臉紅地低下頭。
淩霜直替兩人著急：都這時候了，還不趕緊多說說話，以後的日子怎麽過？見其餘人都是一副很正常的表情，猛地意識到，除非兩人是青梅竹馬，婚前會比較熟悉，一般人見未來夫君和婆家人，羞澀才是正常的！
兩家主母很快攜手出來，高太太對聞姑母連連致歉，原來高家老太太昨晚身體不適，請了大夫說沒有大礙。因今天的見面與袁家早已約好，高太太不好改期，現在商量好婚期，自然早早回去給高老太太伺疾為宜。
聞姑母客氣地與高太太道別，看著高家人的背影，對著袁琛悄聲囑咐：“過了八月十五，就是你的大事了，這幾個月你勤快著些去請安，不要失禮了！”
袁瑯想去後山賞景，聞姑母說吃了寺廟裏的素餐再去，那處景致很好，“遠處就是護城河，站在山上觀景，很是美妙！”
飯後正要去後山，不想遇見了趙府女眷，大太太李氏在兒子趙沐春陪同下也去了廟裏。原本兩位太太並不相識，碰上了微微頷首，就分開各自上香，可巧袁瑯和趙沐春都在楊府學武，算得上有同學之誼，於是兩家人相互見禮。
李太太見著淩霜，和見到袁歆的神態一樣，甚至更親昵地誇讚，“袁太太真有福氣，看身邊的姑娘多俊俏，仿佛兩枝秀美的桃花，真是讓我看得眼熱呢！”趙沐春見著淩霜，緊緊地盯著她打量，隨即移開視線。
李氏到廟裏來卻是有意的，希望“偶遇”聞姑母一家人，特別是聞家小姐淩霜。主要目的是讓趙沐春見一面，要他真切認識到她是官家小姐，而不是謝府小廚房的燒菜丫鬟。
趙沐春新得了菜譜，虎子卻說不用抄了，他覺得奇怪，再問，曉得了淩霜的身世，頗覺意外，心中不信：是不是弄錯了，柳葉一大家子人從小看著她長大的，她怎會不是咱趙府的人呢？
他借口到謝府去看望姐姐和外甥，午膳時，小廚房端出來的菜與以往不同，趙沐春心底一沈：那個明眸善睞的女孩子，真的不在這裏，已不是丫鬟了！
趙沐春情緒低落了好幾天，母親李氏覺察到他的沈默寡言，找了他身邊的大丫鬟秋葵詢問。
秋葵迅速在心裏盤算，前期在謝府小廚房，二少爺對淩霜態度親切、說話和氣，前兩天突然說看小外甥，用午膳時菜一入口神情就變了，回來後悶悶不樂。她心裏隱約有個猜測，但淩霜已是官家小姐，自己萬一猜錯鬧出岔子可擔不了幹系，還憑白的做了小人！於是含含糊糊地回答，也許是練武太辛苦了，少爺這幾天都吃得不多，即便是在姑奶奶府裏也是如此。
這倒是，趙沐春一向是太累了就胃口差，緩兩天就好。李氏知道他與妍慧姐弟感情好，每次從謝府回來都誇姐姐家的菜好吃，這次回來卻沒什麽興致，想必真是累了，於是吩咐秋葵拿了健脾養胃的藥丸回去，“這是太醫院裏配制的藥食同源丸劑，服用時以溫水化開沖服，你記得伺候他服下，”秋葵低頭應著是，心裏松了口氣。
李氏仍不放心，將趙沐春的兩個小廝孫大虎、雙福叫來，問他們少爺的近況，在楊府是不是很辛苦。
孫大虎見少爺得知不用再抄菜譜時的表情很糟糕，聽說淩霜不是小姨家孩子的事後，少爺表情更是震驚、難過，他心知有異，但涉及到淩霜，孫大虎本能地回避此事，正在猶豫中，雙福已搶先回答。
同為小廝，少爺因喜歡美食更愛使喚孫大虎，讓雙福內心不滿又無奈，誰讓自家沒個愛做菜的表妹呢，只好多做些跑腿的事。本以為只能幹看著這小子得勢，不想峰回路轉，孫大虎小姨曾是官員家的奶娘，表妹竟是官家小姐，雖然這事很奇怪：他姥姥姥爺一家子都是趙府家生子，他小姨身體不好，還能去別人府裏當奶娘？
雙福在心裏搖頭，不管這些想不通的事，反正這對自己是好事，孫大虎沒了經常在少爺跟前晃的理由，又和自己差不多了。於是，雙福劈裏啪啦說了一通，前期虎子抄菜譜給謝府小廚房，讓少爺吃的高興，現在小廚房裏換了人，少爺得了新菜譜沒用上所以不快，等等。
李氏緊縮眉頭，看向二人，提高了聲調威嚴問道：“是這樣嗎？”
孫大虎忙低頭說道：“回太太話，少爺一向喜歡韓嬤嬤的手藝，現在韓嬤嬤不在謝府，也許覺著那裏小廚房的菜不對胃口所以不快，或者是在楊府練武功太辛苦了也未可知，至於小的先前抄菜譜，是看在親戚面上，希望伺候好姑奶奶，都是下人們之間的事，卻與少爺不相幹。”壓根兒不提小廚房當差的人，幾句話，撇清了與淩霜的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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